戏剧文学

每人心中的小岛──剧场人谈《小岛.余香》 | 黄锐烁

  • : 黄锐烁
「这个剧本里写的,
也是年轻人的一种生存状态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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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:香港话剧团戏剧文学部
黄:黄锐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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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:你跟《小岛芸香》是如何产生缘分的?
 
黄:没记错的话,应该是2012年,我在广州的大学读本科,广州有一家喜欢搞点实验戏剧的酒吧,正好在做《小》的剧本朗读,就认识了。
 
刚好,那一年学校的剧社招新人,想找一个适合的剧本,所以选了《小》。我觉得这个剧本很适合年轻人——这不是一个社会性很强,或者听起来有一个沉重的、庞大的议题的剧本。这是一个很清新、很浪漫、很简单的剧本。在小岛上有两个人,一个一直在等待,一个来了小岛,然后相识相知。
 
我个人觉得《小》这个剧本是很古典的,我指的不是它的外在形式,而是它的内容和精神内核是古典的。这个剧本的女主角——苏青,她有意念,有坚持,有自己要想要的一种虚幻的东西。这是古典戏曲、古典小说里面都存在的——理想、情义等等。好像是有甚么东西,高于这个戏剧人物之上——明知追寻不到的东西,但仍然还要追求。进入现代,我恰恰觉得,这种东西就没有这么明显了。
 
文:你那时安排了十来位男女演员来演蒋平和苏青,有甚么特别的处理吗?
 
黄:那是一个很小型的演出,不是灯光、舞美很齐全的正式演出。当时在剧社排练的时候,因男演员数目所限,所以有时候苏青和蒋平的戏会有些「混乱」,例如有些场次,是两个女生一起演。这令我发现,这剧本不单单讲的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,也讲了人和人的关系。
 
最近重读这个剧本,我发现蒋平是很典型的男性形象:他看到苏青的眼睛不好,于是想要带她离开这里,去治疗疾病。这种想要拯救一个人的想法,非常之男性!男性总是希望能做一些帮助、改变的事情,树立自己一个救世主的英雄形象。
 
文:《小》还引起你甚么共鸣?
 
黄:我记得我一位老师曾经说过,怎么去判断一个艺术作品是不是通俗的?可以看它的结尾,譬如沈从文的《边城》:「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,也许『明天』回来!」这样的结局,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。《小》也是。就说最后一场戏吧,当年的同学较少戏剧经验,不知道那个「男人」真正是谁,或何时回来,这样的戏,就比较要求观众的阅读水平。
 
另外,我觉得人总会有一些时刻,会像蒋平和苏青一样生活。剧本里面有台词说:「让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失败。」现代人有各种各样的压力,像工作压力、家庭压力等等,是很不健康的。的确需要找一个地方,去好好地「生活」一下,可以说是逃避,但也可以说是面对自己的过程。蒋平在这个岛上生活了半年,观察这里,观察苏青,也是观察自己,最后决定要离开。这个剧本里写的,也是年轻人的一种生存状态。
 
文:这一齣戏在各地演过很多版本,潘Sir也许是特意抽空了所有的时间、地点,去找到一种共同感、一种「宇宙性」。
 
黄:我对「宇宙性」这个词的记忆,是源于潘Sir另一个剧本——《亲爱的,胡雪巖》,里面有非常明显的宇宙性:一只鹿在黑洞里跑来跑去,四处乱撞。我发现潘Sir 的剧本里,总会有一些超现实的部分,譬如《小》中飞过海洋的甲虫、一颗可以被自己命名的星星等。对比潘Sir其他作品,反而在这个剧本中,我看到的语言实验少了很多。
 
潘S i r 的剧本在香港话剧创作里有非常重要的位置。1980至90年,是香港剧作的一个爆发期;整个八、九十年代,香港的剧本多聚焦于「九七」等宏大议题,但潘Sir的「昆虫系列」则着眼于小人物去讲香港的人文风情,取向截然不同。
 
我觉得潘Sir在香港剧本的发展过程中,起到了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,像音乐中的贝多芬、现代戏剧发展中的契诃夫,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。但现在在内地,我觉得对潘Sir剧本的研究还是太少了,希望未来可以有更多的空间和机会!
 
(整理:喻汀芷)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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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锐烁
舞台剧编剧、导演、上海戏剧学院博士生。编剧、导演作品有《易魂记》、《借问汤先生》、《梧桐惊秋梦》、《发育正常》、《花火》、《改命》、《风云儿女》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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